我遇到过最考验人性的事儿，发生在高中。

我们高中是严查情侣早恋行为的，抓住后，基本都是大处分，甚至直接开除。

有一次，我们年级的教导处主任，据说抓住了一对有“前科”的情侣。这对情侣是我们隔壁班的。这对于他们来说，可能意味着开除。

但真正可怕的地方来了，那个教导处主任，分别叫来了男女双方的父母。把他们和自己父母各自叫到一处，分别当着自己的父母，让学生自己说，情侣二人之间开除谁。

最后男生被开除了，女生留了下来。男生当着父母说，希望开除的是自己。他的父母是泪痕满面地走出教导处办公室的，而他本人脸上的耳光印似乎还没来得及消。女生是，决定那个男生被开除。结果出来后，教导处主任也顺带把这些细节都告诉了双方。

这些消息在我们的圈子里，不胫而走。后来男生离校前，也没来找过那个女生。但他的哥儿些似乎，都为他感到不值得。而女生也在不久后，转校离开了。

后来还有情侣被抓住，然后双双决定对方被开除，然后双方都被开除的。

如此诛心的规矩下，我们高中的早恋行为变得越来越少。在每次开学典礼上，在念到各种重本率，优生比率，在提及又把哪个“兄弟”高中比下去的时候，主任领导们的笑容也是愈发灿烂。

现在回想，棒打鸳鸯，专心于学习固然是国内高中的政治正确。但在十六七岁的年龄，在懵懵懂懂，情窦初开的岁月，那些卫道者将学生心中美好的恋情，赤裸裸地掰开来，撕碎来。对那些被开除，和一时留下来的学生来说，这些该是多大个阴影。这将是影响他们一生爱情观，价值观的事儿。教育不该是教人读书走在来教人做人之前。

后来在大学里，跟高中朋友提及此事，朋友跟我说，有些双双被开除的，不是指认的对方，而是指认的自己。

我惘然不已。